王士軍是一位有20多年滅火戰斗經歷的老消防了,當面對響水“3·21”事故爆炸現場熊熊燃燒的三個儲罐時,他顯得格外鎮定。不過,身后的20名戰斗員就有些緊張了,他們畢竟還太年輕。但他對自己的隊伍信心十足,放下電臺拿起喇叭,“兄弟們,跟我沖上去!”面對著滾滾濃煙,他們義無反顧地逆火而行。
21日晚上,注定是難忘的一夜。就在幾個小時前,常州消防救援支隊支隊長王士軍還在隊里值班,他被一段新聞驚出了冷汗,新聞視頻中顯示鹽城市響水縣一化工廠發生爆炸。事發地距離常州300余公里。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判斷事態較為嚴重,可能需要增援。就在同時,電話響了,是上級領導的命令——“響水發生化工廠爆炸事故,火速支援!”
王士軍立刻組織支隊全勤指揮部,集結重型化工滅火編隊和搶險救援編隊,出動16輛消防救援車、70多名消防指戰員。隨著事態的升級,他又調動了兩艘沖鋒舟和8名水域救援隊員,以防爆炸沖擊波將人沖到水里。
“士軍,你們的任務是打掉燃燒的三個儲罐,為其他隊伍贏得救援時間。”電臺里傳來了指揮部的指令。經過幾個小時的奔襲,他們趕到了爆炸工業園區。就在幾百米外,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場景是,三個巨大的罐體正在熊熊燃燒,兩個苯罐,一個甲醇罐,均為1500立方米體量,罐頂早已被沖擊波掀飛,三根巨型火柱炙烤著天空。
車輛再也無法前進一步,爆炸幾乎摧毀了園區的主干道,破損建材堵塞了道路,危急關頭來不及清理路面,消防員只能踏過鋼筋鐵管徒步進入園區。此刻的王士軍神經高度緊張,他害怕隊員們出意外,也擔心他們冒進。因此下了死命令:“凡執行任務都要兩人一組,切忌單獨行動。”
斷壁殘垣、破敗不堪,漆黑的夜空仿佛被烈火點燃,廢墟被照亮,滾滾濃煙清晰可見。
高噴車開不進來,王士軍只好帶著隊友們用手挑肩扛的方式將消防水帶和水炮帶到核心區。在距離起火罐體只有幾十米的位置,他們停了下來,雖然穿著隔熱服,但熱浪仍透過衣服炙烤著消防員的皮膚。很多次,他們摘下面罩用水槍沖臉,可濃烈的刺鼻氣味又使他們頭暈目眩。
艱難時刻,戰斗開始了。一隊人用水槍攻擊燃燒的1號火罐,為其降溫,從外壁燃燒情況以及水槍攻擊后的反應判斷,化學物質還有半罐的量;另一隊人用最快的速度架設水炮,只要水炮陣地架起來,就搶占了先機。
經過一段時間的處置,對1號苯罐的撲救初見成效,火焰雖有反復但終于顯現出被遏制的勢頭。這么容易就可以搶占制勝的高地?老練的王士軍處置過很多起化工廠火災,沒有一起是輕易取勝的。黑夜里,他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環顧四周,瞳孔倒映出的火光似乎可以洞察周遭的一切。冷靜下來的他,很快發現了隱憂——現場沖擊波使2號罐體撕裂移位,管道裂口不時有火飛濺出來,十米的防護堤也被爆炸撕開了兩米多長的大口子,罐體一旦倒塌,流淌火就會襲擊路面,那時王士軍他們就有生命危險了。
怎么辦?撤退?上級交付的任務就無法完成,勢必延緩滅火戰斗的進程;原地堅守,可2號罐還在噴火,飛濺火威脅著消防員的安全。不能退、不能守,只有進。豐富的經驗給予了王士軍勇氣與智慧,他再次拿起喇叭高聲喊道:“來兩個大個兒,和我一起堵住2號罐破口,阻止飛濺火!”
戰,死戰!兩個一米九的大個子來到了王士軍身邊,他們將防護堤被炸開的破口作為突擊點,勇敢地站了上去,隨后隊友們遞來了水泥粉沙袋,三人連番將沙袋拋投到罐體內。水泥有凝固屬性,大量的水泥粉可以有效堵住管道的破口。十袋、二十袋、三十袋……經過不懈的努力,破口封死,噴濺火被徹底消滅。同時,他們還加固了防護堤。
2號苯罐的火被抑制住后,就剩最后一個甲醇罐了。此刻已到后半夜,隊員們經過5個多小時的救援,體力幾乎耗盡。而且普通的滅火劑對甲醇火是沒有作用的,面對著眼前的“龐然大物”,隊員們有些望“火”興嘆。
王士軍并不悲觀,他仍胸有成竹。此時水炮陣地早已搭建完成,他開始下達下一步指揮命令——上抗溶性泡沫滅火劑。原來,從常州過來時他帶了110噸抗溶性泡沫滅火劑,這是專業處置甲醇火的利器。升起無人機,占領制高點,在“天眼”的指揮下,消防員與消防水炮適時調整方向,力爭精準打火。
從21日晚上10時,到第二天早上5時許,經過7個多小時的滅火戰斗,王士軍和隊友們控制住了三個火罐,平均兩個多小時處置一個。“出現復燃不可怕,這就要看誰的力量更強了。”在救援一線時,他總是拿著喇叭站在最前面給隊友們鼓勁。
“越是危險的時候,指揮員越要站在最前面,事關生命與責任,我不上誰上?”這是王士軍對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與千千萬萬消防指揮員一樣,在他看來,干消防就是要敢于適當冒險,自己將永遠和兄弟們一起逆行與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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